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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时黎叫来了下人在暖阁里铺设了被褥,把地上那些醉鬼全都安置在暖阁里。平烟也拿来了大氅,给温锦承和李瀚都穿上。
温楚兰将其中一件递给时翊,时翊说了一句“谢谢大嫂”。
温楚兰愣了一下,将剩下的一件亲自给时靖穿上,时靖看着她的纤指灵巧地绕着绳索在他身前打了个结,
时靖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。
可温楚兰却不动声色:“翊儿平时不言语,可一开口就吓着我了。外面天寒,大少爷又喝了酒,还是穿得暖和些的好。”
那边时翊听了,莫名其妙道:“我叫得不对吗?”
温楚兰对他笑了笑,没有回答他。
“对对,你叫得没错。”时黎终于处理好了那些人,又走过来扶起温锦承,“好了你们夫妻俩洞房去吧,温锦承和李瀚就交给我和翊儿了。”
时靖看向他俩,见时翊对他点了点头,便和温楚兰一起回屋了。
……
两人并肩走在府里的回廊里,今夜虽是晴夜,却没有月亮,只有被下人扫过的雪堆在地上,闪烁着晶莹的光,与天上的繁星相映。
“也不知道我哥是不是真的藏了那把刀…”温楚兰边走边思索道。
时靖想起了什么,和她道:“赶紧回屋吧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结果他们走到屋门口时,瞧见钱氏带着罗嬷嬷在他们门外悄悄摸摸地听着。
“娘?这么晚您还不睡?”时靖说。
钱氏没想到他们偷听半天一丝动静都没有,她还以为这新婚夫妇又吵了起来,结果是洞房花烛夜跑出去散步,倒是有闲情逸致。
不过她觉得这样也好,他俩之间本就有隔阂,也没想着新婚这晚就能共赴云雨。这散散步总好过吵架吧,还能慢慢培养感情。
于是她边笑边往后撤:“没什么,没事,你们继续啊。”
时靖就知道他母亲肯定误会了些什么,但是他此时也不好解释,只得和温楚兰一同进了屋内,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她。
温楚兰打开读完了上面的字。
“这…”温楚兰呢喃道,似乎有些难以置信。
“我把你那天在梦里看到的刀的样式画了下来,前段时日正好北上巡查,我就想法子求证了一下我军在北朔的暗探,果不其然,这就是北朔造的刀。”时靖说。
“不对。”温楚兰反驳道,“这刀不对,雍军和北朔交战那么多次,你不可能不认识北朔的兵器,怎么还要去向暗探求证呢?”
时靖打量了她一下,才答道:“你也觉得不对了,北朔擅长制造兵器,他们的兵器也是千变万化的,不同的军队用的可能是不一样的兵器。我的的确确不认识你所说的这把刀,但是看样式却像是北朔的,所以我才去询问了暗探。”
温楚兰追问道:“暗探怎么说?”
时靖顿了一下,道:“暗探说,这个样式的刀是北朔大王子白察贴身的将士才用的,别人都无法做出这么好的刀。”
“如此看来,杀我族人的凶手是北朔?”温楚兰道,“不可能,并州并非大兴与北朔的交界,他们怎么知道我家会流放到并州?如果是北朔想借一个由头和大兴挑起战争,也不必大费周章地跑到并州去杀一个已经被流放了的温家啊。”
“你父母被治的是什么罪?”
“不是和你说过嘛,我父亲怀疑朝中有北朔的同谋,想从时家一案下手调查,没想到却被指控说我父亲与反贼时家勾结,意欲谋反。”
时靖了然:“那就对了。时家并未和北朔有勾结,但当时你父亲却能从时家查抄出证据,如今你父亲因为重审我们时家的案件而被暗杀,这说明……”
“这说明大兴朝廷中真的有北朔的眼线。”
“他害怕你父亲真的查出了什么线索。”时靖道。
温楚兰沉思了一下,问他:“那你觉得是谁?弹劾你们家、指控我们家的都是首辅陶珉,是不是……”
“不,应该不是他。”时靖反驳道,“他太明显了。”
温楚兰也赞同:“他应该只是觊觎我们两家的权利,当时你们家手握西北兵权,我家是御史台和独明司,他想害我们两家没错,但是恐怕背后另有其人在借题发挥。”
“叫你哥把那把刀收好,如果你们想报仇,那刀可能大有用处。”时靖说。
“放心吧,我哥知道的。”温楚兰还在思索着刚刚的一番谈话,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事,“等下,你们……真的不想报仇吗?”
时靖边向床边走去边说:“我父母家人都没有死,而且我的目标是取代大兴自立新的朝政,之前是不在乎这份仇恨,但既然你嫁给了我,帮你报个仇应该不算难事。”
“算了吧,这件事既涉及到大兴朝臣又牵扯到北朔的,你就是觉得这个把柄以后也许能为你所用。”温楚兰才不信他,“说得好听罢了。”
时靖没想到她这么不好哄,一下子就猜了出来,脱下衣服和鞋上床道:“你知道就好,所以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,不再闹出任何事情来。”
“我那说的是成婚之前,现在我们成婚了。”温楚兰不屑,但是转头一看他竟然已经和衣而眠了,气愤道,“你睡床?那我睡哪里啊!”
时靖翻了个身,将后背留给她:“你自己想办法。”
温楚兰不服气地道:“哎!你也太过分了吧,你给我起来。”
结果时靖真的不理她了,一副睡着的模样。
温楚兰忍着怒火坐在了梳妆台前,自己摘下这满头的凤冠和头饰,暗暗琢磨着怎么才能扳回一城。
她把发髻解了下来,秀发披散在后,又把婚袍脱下挂在了一边,然后爬上床,跨过时靖睡在了里侧。
哼,不是不愿意和我睡吗?那我偏要和你睡在一起让你不痛快。
……
时靖是被一阵细细的呢喃吵醒的。
常年的征战生活让他睡眠变得很浅,只需要轻微动静就能立刻醒过来。
“不要……别杀……我爹娘……”
他低头一看,发现温楚兰蜷成一团缩在他身前,全身都在颤抖着,眼睛却紧紧地闭着,像只受了惊的小猫咪。
这是又梦魇了吧。
鬼使神差地,时靖伸出手将她搂过,轻轻地拍着她的背,安抚她。
他突然又想起了他们之前那唯一一次见面,温楚兰在桃花树下问他能不能向他学习剑术,他以女子不需要保家卫国为由拒绝了。
其实他当时不过是嫌麻烦罢了,京城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座繁华的牢笼,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对他们时家的鞭挞。他不想、也不屑和这个京城名门望族的大小姐扯上关系。
但是等他们再见面时,她却从天而降,赤手空拳地助他逃脱险境,一切都是命运的使然罢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温楚兰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,他起身穿上衣服,在香台上点了几柱香,又拜了三拜。
等做完这些时天已经快亮了,他过来给温楚兰掖了掖被子,便出了门,李瀚和时翊果然都在外头等着他了。
“醒了?”时靖淡淡地瞥了一眼李瀚。
李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道:“醒了,大少爷,我醒了。”
接着他又补充道:“不过您的小舅子好像还在睡,怕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军营了。”
“没事,让他睡吧。”时靖道,“翊儿,你去看看管家起来了没,让他去为温家夫妇做一副灵位吧,放在哪里让温楚兰自己决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