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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嘎的那声叫唤,其实不是乌鸦叫,而是更为尖锐的秃鹫叫声。秃鹫目光灼灼盯着的也不是他,而是他弯刀下一堆扭曲的尸体。
他们死了,身下的鲜血像是河水一样,流了很长,像是要把整片荒漠淹没,要把每一粒沙子染成鲜艳的红。
和砺说,他杀了人。
在梦中杀了人,又好像是真正杀了人。
他甚至能感觉到鲜红喷到脸上时的温热与粘稠,无论怎么擦,也擦不掉了。那血迹带着炙热如铁的温度,烙印在了灵魂深处,鬼魅般与他如影随形。
真真假假,虚虚幻幻。
和砺无数次有过相似的梦,自己也开始分不清了。
许久之后,居榭才道:“如果你真杀了人,你会如何?”
这个问题和砺没想过,也不敢想,他只好搬出律法教条,说道:“杀人者偿命,我……我也不能幸免。”
居榭道:“如果是该死之人呢?”
和砺仔细想了想,反问道:“天底下,又有谁该死呢?”
居榭道:“比如这次孩童失踪案的凶手,比如杀害王致远的凶手,又比如,威胁你生命,你不杀他,他就杀你之人。”
和砺张了张嘴,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他定定看着近在眼前,又模糊不清的居榭,居榭眼眸如墨,在这漆黑的夜里,不知是夜色沾染了他的眼,还是他的眼淹没于夜色中。
和砺挪了挪,又挪了挪,把头埋进了居榭的胸口。
居榭伸手揽住他的肩,道:“你这是把我当谁了?”
和砺道:“父……爹。”
居榭:“……”
和砺又道:“你们都是很温暖的人。”
这番对他的言论,居榭听着稀奇,恐怕除了他,没人会如此评价他。居榭道:“哦,具体如此,你说说看。”
然而和砺却闷在他胸口,嗯了一声,不讲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把头挪出来,转了话题说道:“我们在这里又耽搁了好几日了,为何我们每到一处,便会遇到一些严重的案件,这天下就如此乱吗?”
居榭道:“世上本就是纷纷扰扰,不得休。连和尚庙都没有清净,更何况天下如此之大,人性又复杂,自然奇事怪事都会发生。遇上了是因为你有心,想要解决。遇不上,也不能说明它不存在,只是视而不见,无心插手罢了。”
和砺道:“这里发生的一切,要结束了吧?”
他像是在询问居榭的意见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感叹。
居榭道:“快结束了,他们的罪行已经昭然,今日你亲自去审,一切都会真相大白。”
天还未亮,鸡鸣声便起。
因事态紧急,苏宇也不顾是否惊扰圣驾了,不过入门之前,还是礼节性的敲了敲门。
没想到一声之后,便听和砺在里头问:“谁啊?”
听声音,人已经醒来有一会儿了。
苏宇推门而入,带了两人进来。
一个十七,一个黑衣人。
居榭下床点了灯,暗黄的光亮起,映出了十七那张发青的脸。十七已经晕了,脸上脖子上以及手上像是被染了一层燃料一样,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。
苏宇道:“十七中毒了,麻烦居公子给他看一看。”
居榭给十七把了把脉,检查了他身上中毒的迹象,道:“去打盆冷水来,要快。”
苏宇立即照办,前后不到一炷香,把水端了过来。
居榭道:“你将他身上擦一擦,不用脱衣,只要是能看得到的地方,都要擦。”
苏宇动作很快,几下就擦了一遍。
居榭倒了杯隔夜的茶水,灌进十七的口中,又倒了一杯,再次灌了进去,直到倒不出茶水,才作罢。居榭道:“你再给他洗洗就行了。”
不是什么毒性深的毒药,十七中的乃是常见的百折毒粉,慢性毒药,易做也易解,只要及时将残留在肌肤上的粉末清洗干净,再将吸入口鼻中的粉末稀释,这毒也就差不多解了。
而且十七反应快,在被人使暗招时,便屏住了呼吸,没吸入多少,随后又用衣摆挡掉了一半挥洒在空中的毒粉,所以症状并不是很严重。
居榭道:“找大夫给他开一副调解的药,服完一剂后,便无事了。”
闻言,苏宇松了一口气。
一边的和砺把头扭向他们的方向,看他们忙完后,才问道:“发生了何事,为何十七会中毒?”
苏宇指向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黑衣人,说道:“是他所为。十七跟踪那家仆,被带到了一处偏僻之地,我赶到时,十七正与此人交手。那毒粉是他撒的,十七中了招后,便晕了过去,他想撤,被我抓住了。”
黑衣人本就体力不支,苏宇功力又高于他,用了十几招便将他制服了。
苏宇道:“厉公子,还有一事,十七跟踪的家仆,胸口被剑刺穿,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