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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常家院子,下人们忙来忙去,在紧锣密鼓准备着一场宴席。常家一家之主常宁,因为二公子常超的事情,要宴请章家人和太守何茂。
一大早,吕力便随同厨娘去菜市场购了午膳需要用的食材,到了常府后,吕力帮着将所有食材搬到灶房中,还没歇口气,他又被人叫去打扫院子。
常家的院子很大,吕力一个人打扫完,用了半个多时辰,随后用去抬桌椅,摆在院中。
同时在忙的,还有一个戏班子,十几人合力在搭建着戏台。他们是常宁为了款待章家人,特意从京城请来的,戏班子里有很一位名角,章家老爷章代清一直就很倾慕,这次能请到这个戏班子,常家走了不少人情,还花了很多银子。
戏台要搭完了,吕力这头却还没弄好,他来来往往跑动,已经累得满头大汗。最后在搬一把很重的椅子时,手实在酸得不行,平地一个踉跄,差点连人带椅子给摔了。
一个像是班主的人过来搭了把手,问道:“我看这些重的桌椅就你一个人在搬,为何没有别人帮你?”
吕力道谢后,说道:“其他人也忙,后厨那儿都忙得不可开交了。”
那班主道:“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,都是端些碟子盘子,看见你一人搬得费劲,几乎都是一脸理所当然。这位兄台,你这面相不像是凶神恶煞之人,为何他们会如此待你?”
吕力顿了顿,心里似乎窜起一股无以名状的感动,眼眶竟有些湿润。
吕力是一读书人,只是家境贫困,家中老母亲又卧病在床,他不得不出来做苦力。吕力身体虽不至于骨瘦形销,但神劳形瘁,面色蜡黄,精神极为不堪。
他是四年前到常家,因为干活勤快,刚开始与常家下人相处还不错。可吕力有个习惯,他身上时常带了一本书,没有活儿时,会拿出来看,甚至讲话时,时不时夹带着‘之乎者也’,让其他人十分反感,认为是‘装清高’,与之疏远起来。即使后来吕力意识到,纠正了,他们也还是不待见他了。
吕力这人是个书呆子,自认为待人谦逊,该做的活都做了,也从未偷过懒,不懂还要如何去改善别人对他的态度,他被其他下人恶意差事,咬着牙忍着,这么一忍,便忍了四年。
这位好心的班主问起,吕力也不知该从哪里说明,思索了一会,才道:“曾有一次,他们当面与我说过,我在闲暇时,尽是看一些他们不懂的天书,跟他们解释听不懂,无法攀谈,大概便是如此。”
班主是历经世事之人,光看便知他是被其他人排斥了,心疼这孩子,又问道:“他们目不识丁,你自然无法跟他们说到一块。你似乎是读书人,为何不争取考个功名,将来也好得个好日子过。”
吕力道:“家中老母病痛多年,为了给老母治病,家里早就一贫如洗,柴米油盐都难以为继,我实在无法子,才在这里干活,挣点碎银子。”
班主叹道:“都是苦命的孩子,难为你了。你看的是什么书,是否带在身上?”
吕力道:“不巧了,自上月乡试过后,我就没带了,那些书我能一字不落地背下,等这月领了工钱,我想去找找别的书。”
班主赞赏道:“你这般认真,想必以后一定能功成名就。”
吕力被说得有些惭愧:“承蒙抬爱,我……”
话未说完,吕力便被其他人叫了过去,继续忙活了。
那班主盯着他的背影,暗叹一口气,这么老实巴交的性子,就算家成业就,也躲不掉恶意针对他的明枪暗箭。
常宁花了这么一大笔银子,并不是闲来无事,没事找事。他目的有二,一是想卖个人情给章家,常超参与的孩童之事还未了结,听说前来捉拿他的人已经快到了,再不抓紧,恐怕来不及了。
二是想从太守口中探听朝中对此事的态度。常宁还不能明问,因为常超这事,倘若太守知道了,他一定不会放过常超,说不定还会将他捉拿归案。
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原因——前月刚进行了每逢三年一考的乡试,过两天便要放榜了。常越跟家中一下人参加了此次乡试,常宁得到一小道消息,常越没中,倒是下人中了,还是第一名,解元。
常宁本来对常越就不上心,不过听到他被一下人比了下去,心里直窜火气,这好吃好喝供着的儿子,还比不过在家中日夜劳作的下人,传出去,他常宁的颜面何存?
常宁把常越叫到房中,臭骂了一顿后,倒是心生一计来。
常越听后,心里发慌,连连摇头:“爹,这怎么行,我考不中,是我略逊一筹,这种事,我实在无法接受……”
常宁骂道:“你不接受,那你考中解元给我看看!冥顽不化,你就该一辈子受人白眼,抬不起头!你也不好生想想,我想这法子是为了谁,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孝子!假若你自己考中,我用得着这么低三下气去求人!”
他骂归骂,但句句戳中常越心口,常越低着头,不知该如何反驳,只觉心里燃烧着一股火气,要把理智给烧没了。
常宁又道:“那下人中了解元,无人举荐,成不了气候。你就不同了,你要是中了解元,常家有关系举荐你进京会试,倘若你争点气,考中贡士,咱们家也能扬眉吐气。到时候,你再得个官做,也就不用做什么劳什子的入赘女婿了,哪个名门闺秀不好结亲。”
常宁作为常越的爹,还从未替常越考虑过前程,用儿子去攀京城的高枝,还是常宁想到的这个儿子最大的用途,不过,常越如能自己做官,一切都还不一样了。
而常越,早就想脱离常家,这一次,说不定是一个机会。
几经心里挣扎,常越还是同意了。
两个儿子都让常宁不省心,但怎么说,也是他自己生的儿子。常宁托章家人的关系办事,又准备了一箱银锭,让人抬到章家。
吃人嘴软拿人手短,这常宁可是两面都备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