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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山间小路,野草丛生,从高处往下看,几乎能望到底,偶尔一两颗高大树木,枝繁叶茂,高耸入云,也不妨碍行路视野。
发鬓颁白的大夫有些驼背,一路走下来却不见喘气,大概是刚收了一锭银子,心情不错,步伐轻快,甚至还哼着不知哪儿听来的小曲。
走着走着,看见有人经过,立刻收敛神色,摆出一副蹒跚的老态来。
那人却目不斜视,擦身而过之际,不闻一丝声响。无走路之声,甚至无呼吸之气,大夫不由自主转过身,凝视起这人。
此人是一名年轻男子,一身黑衣,身材颀长,步伐稳健又快速,常人这般常常会被风带起发丝或衣袍,可他的发丝衣袍纹丝不动,如不是他的身影越来越小,几乎看不出他是在行走。男子如世外高人般,背影带着绝尘之意。
然而大夫不觉惊叹,反而打了个冷颤,仿若看见阴森可怖的鬼魅。
回了药铺,大夫想着方才那人还心有余悸,捡了几服药,又出了门。
绕过一条对人高声吠叫的大黄狗,在穿过两条称不上巷道的窄地,大夫在一户人家的后门站住,轻声敲了三下后,等了一会儿,已经掉漆的木门便开了。
开门的是一个女人,大概四十出头,面色红润,似乎经过细心打扮过,眉如柳叶,口红似火,一股胭脂气,身上不同于同龄之人寒酸的穿戴,还颇为讲究,里三层外三层,腰带服帖地系着,只是毕竟上了年纪,透露出遮掩不住的富态。
大夫乐呵呵,笑了起来满脸褶子,道:“阮夫人,我把药带来了。”
说着还要往门内挤,阮夫人上前一步,把不大的后门挡了个结实,她斥道:“大夫,把药直接给我就行了,今日家里有客,不便招待你。”
大夫闻言一愣,压低声音道:“那人又来了?”
阮夫人不耐烦道:“你最好别多管闲事,如果被那人知道了,指不定拔了你一层皮。”
大夫充耳不闻,一反常态,好脾气道:“知道知道。哎,阮夫人,阮姑娘身体好些了吗?脸色如何?胃口怎样?
阮夫人缓和了颜色道:“天天吃药,气色稍微好些了,多谢大夫操心了。”
大夫又笑起来,道:“本分之事,理所当然。”
寒暄完毕,阮夫人不愿多言,正要关门,大夫却又道:“不知阮夫人听说没,福缘店的掌柜和小二都死了。”
阮夫人关门的手一顿:“死了?何时之事?”
大夫道:“就在刚才。有三个从京城来了的人正好遇上,还将我押去辩死因,那掌柜像是被人毒死的,死相可惨了……”
阮夫人愤然道:“这二人色胆包天,屡次骚扰我家小女,死了也是活该。”
大夫伸长脖子往黑黢黢的屋里探了一眼,低声道:“那二人死得蹊跷,会不会是……”
说着,给阮夫人递了一个眼色。
阮夫人怒目而视道:“饭能多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大夫,你也是过来人,不会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吧?”
大夫忙道:“是我多言,夫人莫怪。”
阮夫人道:“你方才说从京城来的三人?”
大夫道:“是个富甲少爷,带了两个随从,看起来不好惹。他们似乎在调查福缘店的掌柜和小二的死因。”
阮夫人冷冷哼道:“这些京城来的人真爱多管闲事。”
大夫道:“可不是嘛,本来我不愿看死人,还被强行绑了去,去了之后,还问这问那,一点都不懂礼节,简直不像话。”
阮夫人道:“大夫,小女之事,你可没乱说吧?”
大夫道:“哪能呢,我知轻重,不该说的一字未提。而且阮姑娘跟福缘店的人命也没多大关系,是吧,阮夫人?”
这大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想套话,阮夫人拉着门的手一紧,态度冷淡道:“你知道便是了。”
说罢,带上了门。
大夫听见里面阮夫人上了门栓,动作急迫,仿佛在避讳着什么。
禁不住好奇的大夫一步三回头,似乎要看出个所以然来,可脖子都望穿了,什么也没看见,想要竖起耳朵听,什么也没听见。
山头之上,和砺正对着掌柜的尸身发愁。
先前看这身首异处的店小二陈尸客栈,想着让死者安息,因此挖了个坑埋掉,可刚处理完,又多出来一具尸体。
苏宇问道:“是否还要再挖个坑?”
和砺犹豫道:“此人是否中毒而死,尚且未明,尸身应该还有用处,可你我都看不明白……”
苏宇看出他的为难,建议道:“我让影卫去附近寻仵作先生,如何?”
和砺犹豫一番道:“虽不妥,但也只好这般了。不过,过了酉时如未寻到,便作罢吧。”
不知是不是因为烈日,掌柜的尸身腐烂很快,裸露之处已逐渐发黑,甚至臭味也浓烈起来,呛人口鼻。
和砺捂着鼻子后退几步,苏宇也去了一边,正要招呼影卫,却突然看见天空中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地俯冲而下。
苏宇和十七几乎同时移步,刹那间便到了和砺两侧,十七抽出长剑防备着,而苏宇袖口一动,手捏住一根细长尖锐的银色飞镖,待黑影即将靠近时,朝其投掷而去。
然而只听兵器相交的清脆响声,飞镖被打落在地,而那黑影转眼落在了掌柜的尸身上,扑棱着翅膀,嘎嘎叫了两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