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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打青瓦响叮咚,青阶石板水泠泠,疑是春雨炸雷遁去远,走街串巷贩夫走卒多。

一座虹桥衔天地,两亩方塘起惊风雨。

“客官,您慢些走,别瞅着雨霁天晴虹高挂,可谁都说不准这雨何时还来。”根老佝偻着腰,小心送着一位位财神出门,嘴上时不时地挂上一句“小心路滑”。

“瞧你这窝囊样,丢尽了我燕家颜面。”燕娇娘起了个大早,领着接连几天都鼻青脸肿的燕子矶下了楼,点了份菜馅的小笼包,一边蘸着齁咸的酱料,一边戳着比他高半个头的燕子矶骂道,“好歹是我看中的小郎君,没点本事怎么入你姑姑的法眼。”

骂归骂。123。吃归吃,燕娇娘可嘴上不饶人,就是那声音委实婉转轻灵,像极了莺歌燕语,让听者生不起气来。

“老头儿,我那小郎君这几晚不是都在你这打夜,怎个今早上没见着人?”

根老才送走了一对,歇了口气,气喘吁吁地说,“小木头让对瞧着挺和善的男女给领走了。”

“姑姑可别听他胡说八道,那对男女可不和善,但给老头儿的钱确实和善,乍一瞥怎么也得有二十两白银,可不是碎银还有个声响。”

燕子矶杵在桌旁。/

瞅着身子骨薄,力道可半点不饶人。

燕娇娘二话不说先给自家侄子一巴掌,再凑到根老面前,杏眼圆睁,看似赌气撒娇实则气火汹汹地说,“老头儿,给我拿来。”

“凭啥给你个小姑娘?”

燕娇娘义正言辞,“凭他是本娘娘的小郎君。”

“小木头可不认你这亲。”

“小三,来教教老头儿练功。”

根老瞅着他,可不像是个知轻重的,忙不迭掏出布袋,“工钱和赏钱都在这,只管拿走。”

燕娇娘颇为得意地接过布袋。艮屾回头吩咐着,“小三儿,小郎君暂时不在,你先替他值天班。”

“老头儿,你给小郎君一天算多少个工钱?”

根老估摸这小姑奶奶可不是个善茬,连忙把算工钱的法子给说明白,顺带一提,“袋子里给他的工钱,可还有我的赏钱,我这老头儿可没亏待他。”

“一个人三文钱,可不算多。”燕娇娘捏了捏下巴,深思熟虑道,“老头儿看这样可好?”

“我让小三挂着【昭侠】银牌,接个客人收你三两白银,可不算亏。。。”

根老那是不假思索地点头应允,毕恭毕敬地请来燕子矶,满脸阿谀奉承道,“燕昭侠可否借银牌与老头儿一观?”

燕子矶全然不理不睬,故意耍了个心眼,叫人瞧不出何处拿出,然后施施然挂上那枚银丝镶边的铭牌。

燕娇娘难得夸赞了声有心,便问了李成蹊的离去方向,纵身一闪而逝。…。

“根爷爷,我姑姑不在,您老来瞅瞅这块铭牌。”不同于燕娇娘在时的心机重重,此刻的燕子矶才更像爱炫耀的孩子。

根老当然不止是第一次看见银牌,但还是认认真真,里里外外瞧了个遍,颇有深意地问道,“你小子可曾听过秋家?”

“可是奉曜郡宪侠师长齐出的秋家?”

“秋家与你年岁相仿的少年也在此处,恰好也领了个【昭侠】封正,不如趁着你姑姑不在去切磋一二?”

“可我红缨枪不在手中,一身战力所剩无几。”燕子矶犹豫片刻,搓了搓下巴,目光中既有兴奋,也有惋惜。

根老点了点头,颇为赞同,是个有自知之明且不娇作的儿郎。123。“我这暂时肯定没你趁手的长枪,你去这条街街头找棵百年杨树,别问是哪一棵,但只准你出一拳。”

燕子矶听到这里,哪里不明白,手心一晃收了银牌,拱手给根老做了三拜,转身直奔街头。

从客栈到街头,寻常人走路估摸半个时辰,而燕子矶运转自家身法,两百个呼吸内就已到达。

入目之处,上百棵高大茂盛的杨树扎根林立。

燕子矶刚想踏进杨树林,忽然间窜出一袭黑衣的鬼影,笔直地挡在他的身前。

“你是守林人?”燕子矶出于礼貌。/

“我是洞溪里人。”黑衣鬼影的面容即使在阳光下也看不清,任谁看都是乌黑一片。

“是根老遣我来取属于我的机缘。”燕子矶与他各说各话。

“杨树林不属于任何人。”黑衣鬼影不依不饶。

所谓事不过三,燕子矶也不再和他言语,收了客套,运转身法和心法,腾身就闯。

黑衣鬼影寸步不离,嗖地一声拦在燕子矶的前路,“杨树林不准进入。”

“冥顽不灵。”短暂地速度对拼,燕子矶很明显落了半拍,张口怒骂一声,五指成拳。艮屾分别敲打在左右肩骨,迸发出咯咯的奇怪声响。

下一刻,燕子矶身轻如燕,猛地穿过黑衣鬼影,一脚踩在最近的一棵杨树上。

这一次,黑衣鬼影恼羞成怒,一股邪风透体而升,脚下乍一用力,竟再度追上燕子矶,左臂处高高扬起一条黑布,如铁棍狠狠抡下。

燕子矶对黑布视若无睹,看似巧合地一晃身影,一连踩过十几棵杨树,毫无所获。

黑衣鬼影如影随形,双臂处黑布狂轰乱炸,每一次追上燕子矶都是倾尽全力地一击,偏偏每一次都差之毫厘。

“一百一十二棵杨树,唯独没我要的那棵?”燕子矶逛完杨树林,愤愤不平,见黑衣鬼影还在执迷不悟,转身便是一脚,连步带人一同踢入泥土。

“你不是守林人,凭什么不准别人进来???”燕子矶踢翻黑衣鬼影,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,瞬间落下,踩在黑衣鬼影的脊椎,扭动着脚尖。…。

“小哥,瞧着身手不俗,何苦为难洞影人?”林外,平淡无奇的少年牵着个光头黑娃踱步而来。

见之即慌,几乎是来自内心的畏惧,燕子矶一刹那间激退,看也不看黑衣鬼影。

“洞影人,退下。”少年见黑衣鬼影还想去追,声色俱厉道。

话音落下,黑衣鬼影果真不动,悄无声息地隐入树冠。

“你是谁?”燕子矶警惕地问道。

“问人姓名前,不该先自报家门?”少年一边平静地走着,一边平静地问着。

燕子矶倒没觉得不妥,沉声回道,“我是燕子矶,请教阁下尊姓大名?”

“洞溪里,袁安生。”平静如水的人当然是袁安生,被他牵着的也只会是郑逢集。

“你是负责看管此地的人?”

袁安生瞥了眼郑逢集。123。似乎是在问以前不该是你帮我捧眼,和人言语上大战三百回合?

“你是特意来此寻找桃花鱼?”郑逢集不肯开口,袁安生只好亲力亲为。

“我是随着姑姑来洞溪里找个叫李成蹊的人。”燕子矶摸不清袁安生的实力,尽管他深知洞溪里除了封宣侠,尽是些递炤关武者,但是袁安生站在那里,丝毫不亚于洪水猛兽。

“你们找李成蹊做什么?”

“具体缘故我不知道。/

袁安生注意到郑逢集的神色先是色厉内荏地紧张与恶毒,再是引以为傲的自豪与荣耀,曾几何时这小黑娃明明是自己身边最得我心,最崇拜我的。

“好吧,你该庆幸自己认识李成蹊。”袁安生走进了杨树林,伸手拍在一棵靠中间的杨树,“瞧你的腿法和手法,是个练枪的好手?”

燕子矶点了点头。

袁安生又问,“是根老让你过来找最合眼缘的杨树?”

燕子矶又点了点头。

“根老瞅着可不靠谱。艮屾你怎么会选择相信他?”

“天地神兵,皆有灵性,我是深信不疑。”

“枪不离手,难道你不懂?”袁安生抱起郑逢集,一跃跳上树冠,“合眼缘这三字可不合规矩,更像是随性而为的放纵,你且仔细想想是枪重要还是你的性子更重要?”

“既然根老觉得杨树适合你,那么你该想好再来。”

袁安生平静而来,又平静而去,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燕子矶。

“罢了罢了,本以为有个好事,谁料到是笔考验心性的烂账?”

燕子矶偶有所得,又有所抱憾,离了杨树林,远远地拜了一拳,扬长而去。

在他转身后的一瞬间,一片杨树叶缓缓升空,继而消失不见。

袁安生心有所感,抬头瞅了眼那片杨树叶,只觉得眼角酸痛,难以看清杨树叶的真容,更别提那模糊不清的踪迹。…。

“小逢集,你瞅着山清水秀,难道没点气吞山河的想法?”

“曾几何时有过。”郑逢集目光所及,天青云白,沙鸥翔集,锦鳞游泳,甚是美景如画,不由得不心生陶醉。

“现在怎没了念头?”

“山河再美,也不能真的入我肚皮,还不如小财迷家的鸡蛋美味,更不如漫山遍野的山野味,火上烤一烤,果汁淋一淋,深得我心。”

说着说着,郑逢集嘴角的口水微微露出,喉咙不自觉地咕咚咽了起来。

“难道我家的美酒佳肴也比不过?”

“可不是比不过,是两者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。”郑逢集擦了擦嘴角,笃定不移地说,“要我吃你家的山珍海味可年年岁岁,吃野味鸡蛋也就一两天就厌了味。”

袁安生疑惑不解。

“可我是个小私户,朝不保夕,比不上袁大哥身份好贵。123。以前小不懂事,处处攀比,惹了不少糊涂账,害我娘亲提心吊胆,如今落魄是落魄,可心里活的自在,娘亲也活的轻松。”

“袁大哥常说,若为自由故,性命皆可抛,现在懂了点意思,可越发害怕这句话。”

袁安生惊疑不定,难以置信地瞅着他。

郑逢集既不害怕,也不奇怪,刚准备侃侃而谈,就见袁安生脸色一变,紧紧抱住他,如一尾飞鱼拨清波,腾空而起。

李子洞外!

“振师长,这就是老祖口中的那座木巷祖地?”云白长衫,天青云靴的高髻少年背着黄罗伞,恭敬有礼地手持三柱香,笔直站在洞口外,仰头望着歪歪扭扭的三大古字。

“敬香请赐。/

三姓五家七小户,最有资格来此请赐的人浑然不觉,既无人刻意告知,也无人有意提及,就连素来重规矩的根老也选择闭口不言。

“若是师兄在此,只怕不会如我这般蒙蔽天听。”

“敬龙阳,尊九关,礼洞溪,敕火土,吾洞溪里冉耘艾请赐。”少年指尖陡然升起一缕明火,徐徐点燃三柱香,任其熏烟直达古字。

自熏香点燃,冉耘艾低眉垂首,双手持香高高盖过头顶。

洞口外,微风吹拂。

熏香如有神助,扶风直上,一丝一缕尽归古字。

“你可知这一幕将被永远镌刻在洞府,待末法终结,你杜振溪一脉九族无论老幼皆与李成蹊一脉不死不休?”山水之外,根老的声音直达振师长的脑海。

“振溪无亲无故。艮屾虽死无悔。”

根老仅哀叹一声,便销声匿迹于山水中。

冉耘艾三柱香眼看燃烧殆尽,火急火燎的袁安生恰好赶到,不见其开口训诫,只双手持古怪法印,张口咬破舌尖,喷出鲜红血液,朝古字遮去。

这一刻,敬香十去其九。

袁安生的脸色也从血气方刚瞬间跌入奄奄一息,整个身子也如风中残烛,摇摇欲坠。

“振师长,可真担当得起师长之名。”

当一切尘埃落定,袁安生也无计可施,只语气凝重地吐出一句话,任凭郑逢集拖着他快步离去。

“别带我回家,就去山洞里。”

袁安生仿佛一句话用尽了全身力气,说完就倒地不起。

郑逢集毫不犹豫,双手用力托起他,勉勉强强拖拽着拉进山洞。

从始至终,郑逢集都没看振师长或者冉耘艾。

他的目光都在三大古字间游荡不定的虚浮幻影上。

郑逢集确认那个不是字,尽管那个字已无声无息地告诉他,它是字。

是个被掩盖的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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