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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西下,晚霞漫天,林间晚风渐凉。

桃花溪的桃花园,十四个孩子齐心协力,竖起了六顶遮风挡雨的营帐。

在六顶营帐的正中心,小小的篝火明亮照人。

师长坐在篝火的东边,左右分别是易云和易彤,西边从左往右是余绕梁、李成蹊和郑逢集。

至于郝仁熊则被余绕梁放在易彤的边上,或者说一路上郝仁熊都紧紧跟在易彤的身后。

余绕梁明面上记过监学律,易彤则默认为秉执,但凡言行不当,轻则代师小惩,大则动手开戒,其中郝仁熊是首当其冲的刺头,一顿顿惩戒那是历历在目。

“师长,你头上那顶紫玉冠借我戴会。”不同于别人的拘谨。123。黑孩子郑逢集一会儿抓耳一会儿挠腮,没个片刻停歇。

易云勃然大怒,刚想开口训斥,忽听师长平静地说来,“这顶紫玉冠借你可行,但你要拿出相对应的资格。”

以物置物,公平对待。

郑逢集明亮的眼珠转了转,嘿嘿一笑,“那我教你一门学问。”

“敢请教之。”师长正襟危坐。

“大胆,竟敢对师长不敬。”易云忍无可忍,就要起身动手。

“坐下。学问面前师无高低。”师长并未出手去拦。/

“师长,这混小子一看就想戏耍你,哪里能有学问可言?让我去好好教训他,免得他日后不知天高地厚,白白多了丧命的祸端。”

邴易云说着最狠的话,做着最诚实的动作,一屁股跌坐原地。

“蹊哥,他想欺负我。你快替我打他。”郑逢集见他动身,立马一个轱辘躲到李成蹊身后,露出个光秃秃的黑脑袋,龇牙咧嘴。

“你先和师长说说学问,若能说个一二,我便如你所愿;若不能说个来龙去脉,明日枝头必然有你一挂!”李成蹊先是好言安慰,再是恶语相向。

自家人自家清楚。

邴易云有一点没说错。艮屾郑逢集就是个不打不明事理的混小子。

话音落下,郑逢集那是底气十足,一个驴打滚跳起来,还没尖头棍高,黝黑下巴微微扬起,双手有模有样地背在身后,趁人不注意间挠了挠屁股,然后扑通一声盘坐在地,脸上的痛苦神色一闪而过,接着装模作样地露出神色得意,“你们围坐在此,莫要东什么张西什么望,且听我洞溪里英侠户准侠郑逢集开堂授课。”

噗嗤!

坐他边上的余绕梁自然能看清他的滑稽小动作,在配合他这声画并茂的开场白,不觉间笑意渐酣,情难自禁,当场哄笑出声。

其他童生不说看出多少的滑稽,但就这一番动作看来笑意满满,既然有人开了头,也不再坚持,纷纷轰堂大笑。

李成蹊低着头,既没有觉得难堪,也没有跟着嬉笑,只是很平静地等着。

易彤坐在那里,眼帘低垂,对郑逢集的举止不以为然。…。

别人的笑声越大,邴易云的怒火也越旺盛。

下一刻,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
“余绕梁咆哮学堂,记一大过。”

“余绕梁带众犯禁,记一大过。”

“余绕梁蔑视经学,记一大过。”

“其余学生轻慢学问,记一过。”

先前被众人嘲笑的郑逢集依旧我行我素,盘腿坐着,偷偷扣着脚趾,也没有半点的生气或愤怒,倒是听到师长的维护,欣然接受,朝着李成蹊挤眉弄眼,好像在说,“蹊哥快瞅瞅,连师长都对我赞誉有加,哪里像这群不着调的小王八犊子,看不出我的【深藏不露】。”

“郑逢集,你且说下你的【学问】。”师长等众人心态平稳。123。这才开口让他继续说。

郑逢集素了素嗓子后,稚嫩的童声显得犹为得意洋洋,“都给我听好了,我的学问叫【逢集学】。”

先前师长已为众幼学解释过李成蹊和郑逢集的姓名来源及学说,所以大家都明白所谓的【逢集学】是何意思。

“【逢集学】旨在等价交换。”郑逢集一本正经地胡扯道。

郝仁熊最是性子急躁,当堂反驳道,“等价交换是商家的学说,早已有之,你这不行。”

郑逢集眼珠子一转,急中生智。/

郝仁熊皱着眉毛回道,“当然一样,不都是桃叶?”

郑逢集扬了扬桃叶,又问道,“你再看,可是一样?”

郝仁熊还想回答,却听易彤接道,“桃叶是桃叶,可叶面脉络各有不同,所以叶是叶,却又不是叶。”

郑逢集诧异地看了眼他,竟然来了个如此聪明的,看来接下来不好忽悠,只得硬着头皮道,“咱们以岳牧野手中的九文钱,蹊哥的桃花鱼与百金市价为例。”

“就价值而言,唾手可得的九文钱最少,可对迫切需要营生的蹊哥而言,九文钱就是九天的活路。艮屾比遥不可及的百金更有价值。”

“在规矩内,岳牧野的行为无可指摘,所以这件事是公平的,而在这条线上,九文钱等于市价百金,更值得一尾桃花鱼。”

“嗯,我郑逢集说的,不接受反驳。”郑逢集一拍脑袋,咧嘴笑道,“我主张的是物有所值,等价交换,意欲使每个人明白当下之所求,希冀众生不再好高骛远。”

“逢集学旨在等值。”

郑逢集炮语连珠,源源不断的鸡毛蒜皮被他举例一一讲出,一两个时辰也没说完的意思,听的众童生昏昏欲睡。

余绕梁可不敢睡,因为师长的眼神中闪闪发光,分明是闻弦知其声,在此脉络上有所延伸。

易彤也不曾睡,因为郑逢集的鸡毛蒜皮恰好是他眼中的学问根底,是他佐证三家五姓七小户或者说家长里短之民风的最佳参照。

易彤不睡,刺头郝仁熊动也不动,百无聊赖地吞吐气息,默背经学文章。…。

易云先是震怒,竟敢拿些蝇头小利调侃自己?可他到底是孩童心性,气过头后冷静下来,竟也嚼出甜味,参照经学之文一一印照,反而有所收获,不好说多么受益匪浅,但肯定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。

这一说滔滔不绝,几人听的津津有味,郑逢集也是讲的志得意满。

“月上枝头,该有亥时,先去睡吧。”正在郑逢集天花乱坠的时候,李成蹊不合时宜地说道。

“你继续说啊,我用三十文钱换你再来一个时辰。”易云才起了计较念头,哪里愿意让郑逢集离开,连忙起身掏出三十文钱,快步小跑到他的边上,二话不说就塞进他的手心,“数一数三十文钱,不多不少。”

李成蹊刚想拒绝。123。郑逢集一把揣进怀里,笑嘻嘻地说道,“这一个时辰,我卖了。”

李成蹊眉头微皱,还想开口训斥,却听郑逢集张口接着说,“但今夜夜深,不宜开讲,待日后有空,我再和你说道说道。”

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窜进自己的那顶帐篷。

“小滑头,你给我回来。”邴易云略一思索,回过神来跨步就追。

师长起身拍拍衣襟,一笑置之。

“逢集正在长个子,需要充足的睡眠,不能熬夜伤身。”李成蹊伸手挡住邴易云的去路。/

“凭你,也是我的对手?”邴易云轻松推开他的胳膊,看着那副小身板,面露不屑。

郝仁熊一听到打架,顿时来了精神,一个激灵挺直腰板,大声叫道,“易云师兄,狠狠揍他。”

其他幼学如出一辙,纷纷回神坐直,目露精光。

“稚子之争,大有风光。”师长盖棺定论。

“易彤师兄,这次可不止我。”郝仁熊摸了把冷汗,小声嘀咕。

“我易彤几时揍你需要个光明正大的理由?”

郝仁熊欲哭无泪,连摇旗呐喊的兴趣也没。艮屾沮丧个脸,耷拉个小脑袋,用手心托着腮帮,闷闷不乐。

“但我几时说今天要揍你了吗?”易彤笑着说道。

郝仁熊顿时破涕为笑,神采奕奕。

“既然师长开口,准我一战。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,与你比一比。”邴易云虽然不解师长的举动,但是他欣然应允。

“地方越小,你输的会越惨。”李成蹊自信告诫。

师长笑意渐满,思绪悠扬,再度出声,“四月天,夜晚溪水还不算太凉,正好适合比斗。”

“既然师长开口,就以桃花溪两岸为界,上岸者输,如何?”

“可以。”

下一刻,两人不约而同地跳入溪水。

入溪,邴易云顿觉凉意入体,一丝不适神色一晃而过。

“先前郑逢集从我这忽悠走三十文钱,我希望你输了能帮我拿回来。”

“郑逢集的东西由他决定。”李成蹊笃定如此,“我只负责兑现承诺。”…。

“另外,黄婆经常在家提起你,让我认真学学邴家童生,争取在明年大考中过试。”

“所以,我很佩服你。”

邴易云嘴角上扬,正想开口谦让,忽听易彤在岸边喊道,“切磋便切磋,哪来那么多废话。”

“以易彤之名,切磋始也。”

说时迟那时快,李成蹊的吞气才结束,一双腿已离开了溪底,抽身快速逼近邴易云,左臂半收,一肘砸下。

砰!

邴易云以气游走双臂,面对李成蹊的攻势丝毫不退。123。硬生生接下这一肘后,猛然用力震退他,再想拔腿追上,给予一脚。

但想动的一刹那,邴易云的动作却慢了半拍。

“易云师兄的脚刚刚怎么会有所迟疑?”郝仁熊见状郁闷不已。

“因为流水的吸力让他难以轻易自拔。”易彤一言以断之。

“那我先前怎么没察觉到呢?”郝仁熊扭头朝余绕梁问道。

“你第一次出手是无防备。/

“尚未开通双穴,已有递炤运转之象,我虽败犹荣。”

不管岸上如何评论,李成蹊与邴易云各有千秋,七八个回合内注定难分胜负。

十来次的力量碰撞,看似抢占先机的次次当先,李成蹊越来越适应他的力道。艮屾拉开的距离也越来越大,冲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强。

“邴易云,你的速度太慢了。”

这一次,李成蹊一拳递出,重重地打在邴易云的腰背,将其砸入水底。

强忍住背上疼痛,邴易云一掌拍在水底,翻身跳起,口中轻声念叨【列星随旋,日月递炤】。当他的话音结束,一股微风开始萦绕其身。

九关第一关【递炤关】

在他脚下,流水被动呈漏斗散开,直至露出他的脚底,而这也意味着先前拘束行动的吸力将不复存在。

李成蹊笑了笑,深深吐出一口气,“你以为没有水流的吸力,以你的速度就能追上我,对吗?”

邴易云很想说一声对,但直觉告诉他并不会这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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