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家村。
顾小妹踩在村口大石头上，垫着脚尖朝进村路盯着，眼睛泛酸后才眨眨眼，失望的跳下石头。
嘟嘴不满意，“姐还不回家。”
她搂着看门鹅的脖子，在余晖下扯着看门鹅的翅膀回了家，进院子就喊，“爷奶，姐今天又没回家，已经二十三天啦，她在不回来，家门都给忘啦。”
顾奶奶在厨房做饭，顾爷爷父子三个刚下工，洗了手脚坐在客厅台阶上，说着闲话。几人听到顾小妹每日熟悉的话，脸上还是有瞬间的失望。
顾大朗无奈，“小妹，你别再欺负大鹅了，它的翅膀毛都快被你扒光了。”
顾小妹冲着他们咧嘴做鬼脸，跑去找她小哥哥玩了。
顾二郎发愁，“爹，宝出门二十三天了，该回来了吧？”顾二郎的这个问题，自从顾小宝离开五天后，几乎是每日一问。
顾爷爷看他一眼，觉得跟儿子唠嗑也没唠不下去，索性撑膝盖，披着衣服去外头了。
顾二郎，“……”
顾大朗叹了口气，拍拍顾二郎的肩膀，起身找婆娘去了。
顾家的晚饭，温馨安静，顾家五兄弟吃饭快，将碗筷收拾好，送去了厨房，顾小宝不在家，顾家人珍惜用电，从不看电视等，几兄弟都有手机，但他们珍惜电量，不敢玩游戏，只躺在床上的时候，偶尔把手机拿出来玩玩，但每次看着剩余的电量，他们就难受。
“三弟小弟，你们还有多少电量？”
“只有二十八了。”
“我也只有三十二了。”
顾带妹瞬间就妒忌了，因为他只有百分之七的电量了，她盯着两人开始冒嘴炮，“我是你们二哥对吧，你……”
顾三弟拉着顾小弟跑上楼，“二哥，我才不要把手机给你玩呢，你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顾带妹狞笑，仗着自己身高腿长，追了上去，“软的不接受那我来硬的。”
顾带弟也想溜，张野菜眼明手快，抓着他的手腕，没给他机会，风风火火的说，“你想跑也成，我上午跟你说的两家姑娘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顾带弟绷着脸，“不想。”
张野菜有些暴躁，“我给你找了多少姑娘了？你这也嫌弃那也看不上，你真当这世上的姑娘都是由着咱们家选的？臭小子啊你可长点心吧啊，咱们从前是娶不上婆娘，村里多少打光棍的，现在富足了，你瞧见了吧，也就咱们家的小子没对象了，你还想跟从前一样，当个光棍是吗？”
顾带弟，“我还没成年。”
“成年个屁！”张野菜更暴躁了，指着他骂，“跟你同龄的，孩子都是左右手抱着了。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才成婚？等过两年，我看谁还乐意嫁给你。”
顾带弟不吱声。
跑到楼梯间打闹的顾带妹三兄弟，瞬间不敢闹出大动静来，从楼梯间往下探头一看，对大哥表以同情心，眨眼消失个干净。
顾大嫂也在帮腔，“带弟，你好歹见见那两家姑娘，你忘记宝丫头说的？两个人合不合适，相处过了就知道了，你同她们接触几次，都有了了解，在做出决定不迟啊。”
张野菜拍板，“就这么办，明天我就同这两家人说说，若是他们都同意，你和姑娘就见见。”
顾带弟张口，想说他和那两个姑娘都见过面，不是他喜欢的人，就别折腾了。但看眼眉头都在飙着怒意的人，他识趣的把话给咽了回去。
顾奶奶看他满脸拒绝，就对张野菜说，“别强难孩子了。”
张野菜收敛脾气，也有些委屈，“娘，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，能早些成家，就是把人生大事给办妥了，往后我也能少操心些。”
更重要的是，村里适合成婚年龄的男女基本上都婚嫁了，就算没婚嫁的，也都下了定过了礼，就他们家这个没消息……
顾带弟趁机溜走。
刚走出院子，顾石头拔高声音跑过来喊，“顾丫头回来了，开着拖拉机回来了……”
顾带弟怔愣一瞬，拔腿朝外跑。
顾石头往顾家跑，差点和他撞到一起，稳住身体后，又追着顾带弟往回跑，“顾丫头开着拖拉机回来了，在村口了。哎呦没想到她是今天回来的啊……”
顾带弟勾了勾唇，“嗯。”
隐约听到拖拉机的响声，整个人都燥热了。
张野菜他们在餐厅，顾石头跑在院子外喊的，只隐约听到他的声音，没听明白他在喊什么，顾大朗和顾二郎纷纷起身朝外走，“我们去看看。”
到顾家村后，拖拉机的速度降了下来，耳边是陌生又熟悉的喊声，是吃了饭后在路上溜达的小年轻们。
“顾丫头，真是你啊。”
“哎呀，顾石头几兄弟前两天还在说驾校的事……”
“顾丫头，你这回去都城，咋样？繁华不？咱们改日有空闲的时候，也去都城玩一圈，到时还坐拖拉机。”
顾小宝探头，敞亮的回他们，“好啊！等下回定个日子，我们组织春游。”
几个小年轻追着拖拉机，“啥是春游啊？”
顾带弟和顾石头跑来，顾小宝又将速度降下来，挑眉，“坐上来？”
顾带弟和顾石头直接攀上拖拉机翻身到车斗。
顾带弟抓住杆子，往驾驶座凑过去说话，“去都城顺利吧？有没有人欺负你？”
顾小宝还没回答，顾石头就笑了，“谁能欺负咱顾丫头？有李公子护着呢。还有钮钴禄府，怕什么？而且顾丫头去都城，就是去钮钴禄府的，能有谁欺负得了她？”
顾带弟呼吸停滞一瞬，才笑着点头，“对，没人敢欺负你。”
顾小宝听着他们说话，笑着没搭声。
拖拉机突突突的，在顾家门前停好，顾家老小急忙跑出来，看到顾小宝从拖拉机上跳下来，眼眶都红了。
顾小妹尖叫一声，朝顾小宝扑了过去，“啊啊啊，姐你回来啦，我可想你啦。”
顾小宝接住她，“我也想你了。”
她安抚躁动的小家伙，环视顾奶奶等人，微微一笑，“爷奶，我回来啦。”
顾奶奶的眼泪刷的往下掉，心里是又惊又喜。
***
顾小宝的回归，顾家再次灯火通明。
一月底二月初，夜里俏寒，顾带妹也不怕冷，强硬的要求，晚上要开个露天ktv歌友会。
顾奶奶觉得顾小宝回来，大家都高兴，也就随顾带妹去折腾了。顾带妹将音响和电线排插柴油发电机等牵好，送碟片、拿话筒。
开喉一嗓。
全村的人都被这声音给震醒了，也不怕冷，裹了厚衣服，纷纷跑去顾家凑热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