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前王晨之所以相信那些传言，是因为鬼九这个人的性格让人很难琢磨透。
再加上他喜欢久居诡园那种地方，以及行事时周身有意无意的会散发着一股嗜血气息，便让王晨认定，鬼九当年或许真的做过一些让人后背发凉的事情。
但当仔细一想后，他那份坚定却又动摇起来。
如果鬼九真是那样的人，以他的实力，即便当年琅琊王氏和东华清一起出手，也是难以镇压他的。
并且，随着这段时间的了解，鬼九那种嗜血气息，也不过是与他修习的蛊术，以及之前的仇怨有关罢了。
更重要的是，这段时间的相处，鬼九并未像表面那样，反而与王晨身边的这帮人还相处的极为融洽，甭说是伤天害理了，就是一丁点的阴谋诡计，或者不好的手段都未曾用过。
当想明白这些后，王晨也越发坚定，当初的事情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离谱，而鬼九与琅琊王氏以及东华清达成的约定，也肯定没那么夸张。
而事实也与他想的一样。
听完王晨的询问后，鬼九笑着说道：“琅琊王氏是凰北市公认的第一家族，东华清也是城内公认的第一高手。
但，这些也不过是大家依据他们展露出来的实力，来进行的排名罢了。
真要拼命，不论是我还是龙爷亦或者是葛棋，都拥有覆灭琅琊王氏以及杀了华清的实力。
所以，单凭他们两位出马，根本就不足以让我签下那种无法踏足凰北市的协议。”
“那真实的协议到底是怎么样的？”王晨顿了一下，又疑惑的问道：“或者说，到底有没有这个协议呢？”
鬼九摊手道：“不能说有，因为并没有写在纸上，也不能说没有，因为我的确与他们达成了一个口头上的约定。
这个约定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玄乎，就只是琅琊王氏以每年给我输送多少好处为由，让我尽量少来凰北市城区里混迹罢了。
其实，当时即便他们没有找我，我也是准备找个安静地方去修身养性的。
那时，我差不多已经彻底摆脱了蛊毒的反噬，为了提升境界，以及将本命蛊炼制蛊王那种程度，也的确需要一个安静地方，让我慢慢的修炼。”
听到这，王晨笑道：“所以这个约定，只是凑巧出现罢了？”
鬼九点头道：“的确是个巧合，我恰好准备闭关修炼，然后琅琊王氏和华清又恰好找到了我。
若当时他们没有提出什么好处，我即便会离开城区，也肯定不会惯着他们，大不了就是狠狠揍他们一顿然后到诡园单独玩我自己的。
但他们一见到我就各种馅殷勤，没等我开口，琅琊王氏就说要每年给我提供天材地宝这些。
既然能凭白拿到好处，我自然不会拒绝，所以便也装模作样的答应了下来。”
王晨咧嘴一笑：“你本来就准备归隐了，恰好他们去带着宝贝求你离开，如此一来，你倒是凭白捡了这么多年的宝物嘛。”
鬼九耸了耸肩：“其实，也不是白捡的，毕竟他们为了挽回各自的颜面，一直都对外宣称，是他们武力镇压了我嘛。
说起来，这样的传言对我的名誉都是有些损伤的，所以那些天材地宝只能算是对我名誉损害的弥补，而不能说是我白白拿来的。”
王晨嗤笑一声：“你这个理由，我真的很难反驳。”
鬼九耸肩道：“这本来就是事实嘛！”
王晨点头，又问道：“琅琊王氏给了你诸多好处，那华清就没付出点什么？还是说他只是动动嘴皮子，当个老好人呢？”
闻言，鬼九眸中闪过一抹异色：“你没接触过华清，并不知道那个家伙，其实就是个一本正经的老混蛋罢了。
他那个人要说优点也的确不少，比如为人刚正不阿，眼里揉不得沙子，又比如武力高强，在剑道上的造诣天赋都很厉害。
但这些即是优点，却也是缺点的，因为他真的太耿直了，有些时候在面对一些事情时，本来稍微拐个弯就能轻松搞定，可他却耿直的一根筋去面对，导致不少人都被他的刚正无意中伤过。”
王晨无奈一笑：“其实，我已经跟他打过一次交道了，而且虽然就只见过那么一次，但也确实领教到了他的耿直和刚正。”
“哦？”
听到这话，鬼九露出好奇之色：“你何时见过他了？”
王晨摊手道：“黑哥来凰北市找我那天，我去护城河边溜达，恰好碰到了华清。
当然，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华清，只以为那是个比较有趣的钓鱼人而已。
当时，与他闲聊两句后觉着他很有趣，就坐下来跟他攀谈起来，但谈着谈着就变了味。
他先是以一种长者的身份教育了我一番，虽然也解答了我当时心中的一些疑惑。
但那种教育人的口吻现在想想，却也是让人不爽的，后来，他又警告了我一番，那种警告应该并非源自于他，而是源自琅琊王氏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琅琊王氏的人让他去找你的？”鬼九问道。
王晨想了想说道：“应该是吧，当时黑哥是这么给我分析的，但我刚才听你说完对他的描述后，却又觉着，即便有琅琊王氏的因素，应该也不是很多。
毕竟以华清的性格，应该也不会随意听从琅琊王氏的调遣。”
听到这里，鬼九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神色。
凰北市这四大顶尖人物，都从来没有把琅琊王氏放在眼中。
而华清，更是将这一点做到了极致。
因为葛棋是个商人，内心即便鄙夷万分，表面上也会和和气气。
而龙爷与他，都是那种不喜欢麻烦的人，所以也懒得将那种不屑表现出来。
但华清却与他们不同。
华清这个人很正直，正直的都有些让人讨厌。
很多时候，有些话明明不能说，他却会讲出来。
比如，当年在公众场合，当着无数人的面，说琅琊王氏这里不好那里不好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所有的一切。
让人觉着他仿佛是圣人一般。
在当今这物质横流的时代里，这种自诩清高的圣人其实并不受待见。
就好比普通人里那些直肠子没心眼的人，到任何地方，其实都是会受到抵触的。
当然了，耿直的普通人更容易被利用，被当枪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