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话说，强龙不压地头蛇。
这过江猛龙气势汹汹，可这江哲早就如那张利所说，先那猛龙一步落子……
江一藏在阴影中，看着不远处的院子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而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人，既有年龄和江哲相仿的少年，也有年长些的壮汉。
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，如果有人路过看到这样的场景多半还会被吓一跳。
过了良久，两个地痞笑容满面地从那院子里出来，江一伸出手点了点，他身后立马出来两人跟了过去，其余人等则还是在此待命。
一直等到那院内烛火熄灭，江一才开口说道：“留下三人，公子仁厚舍不得责罚你们，允尔等将功补过，可别再让公子失望。”
身后几人脸上的愧疚看起来情真意切，比了个黑马卫专属姿势后，便消失在了黑暗中，而江一偏过头去看着那没了烛火光亮的院落，宛如一条等待着猎物的毒蛇。
…………
再说另一边。
公孙瓒率领白马义从前往雁门关，并没有看到剑拔弩张的备战状态，反而是有些松懈。
这朝堂之上给予边陲的支持越来越少，如不是秦始皇修建的长城，这幽州可能早就成为鲜卑、乌桓的牧马之地。
即使如此，鲜卑寇边入境的事件也是年年发生，这雁门关的守军换了一茬又一茬，这雄踞天下的雁门关本是那门户之地，可在这东汉末年……易主越发频繁。
该责怪上谷郡守李贤？
或许不能，李贤本就只是上谷郡守之职，主管的是上谷郡政事。
虽然在这幽州偏远之地军政一把抓也是常事，可终究还是能算作是逾越。
这幽州中郎将才应该是主管此事的官员，可上一任幽州中郎将病逝之后，足足一年有余没有新人走马上任，究其原因……竟是那汉灵帝刘宏认为这可是中郎将之职，不能卖得太过便宜。
再者说，这鲜卑年年寇边，幽州中郎将年年被问责，真不注意哪天就被那刘宏拿了脑袋，花钱找罪受也没这个道理。
在这样的前提下，这雁门关附近虽然有近万幽州兵驻守，但往往伤亡达到一成时就开始溃逃。
接着便是鲜卑入境，这郡守关系好的呢就互相帮衬着打退，关系不好就自行组织守军防卫掠夺，等朝廷的援助。
很诡异，但却很是贴合这东汉末年的现状。
公孙瓒的成名之战便是将那檀石槐赶了出去，重新将雁门关给抢回手中，所以……
人的名树的影。
公孙瓒报上名字的时刻，一个圆滚滚从城门楼上跑了下来。
“小人乃是雁门关守将田楷，见过公孙大人。”
一副商人模样，可却实实在在是此地主帅，跟公孙瓒算是平级，表现得实在是过于卑微了些。
不过这田楷也是没办法，那幽州中郎将都没人愿意做，更何况他这雁门关守将，从职级上来说倒是和公孙瓒此时的涿郡骑兵都尉同级，可实际上完全不同。
先说麾下士兵，那公孙瓒带来的两千白马骑都不提，就光是涿郡的幽州军就远远超过此地的幽州军。
雁门关的幽州军是这田楷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，而各个郡守就算给肯定也是把兵油子、兵痞给他。
那战力……此地的幽州军名义上是幽州军，不过也就比辅兵强一些。
不过在这个时代能能够成为兵油子、兵痞的家伙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，公孙瓒看着这些家伙身上的腱子肉跟个变态一样。
就差上手去摸了，多亏田楷赶来，否则明天这公孙都尉有龙阳之好怕就得传遍整个军营。
公孙瓒看着这形象的田楷都愣住了，在他的印象中哪个将领不是自带一股杀气，面前这家伙别说是将领，就连江哲手下那些书吏都比不上，更像是他没怎么接触过的那些商贾。
不过对方姿态摆得这么低，公孙瓒也不会初来乍到就把人给得罪了。
“田将军勿要如此，我等奉命来援，还请田将军帮忙安排落脚之处。”
“好说好说，兄弟部队不远千里来援，这地主之谊怎么都要尽到，公孙将军随我来。”
也怪不得田楷，之前还远在涿郡的江哲都能探听到鲜卑的部队正在集结，这离得更近的田楷又怎么会不知道。
他都已经开始考虑收拾细软跑路，或者赶紧给各个郡守打个预防针再收拾细软跑路。
别看这公孙瓒年纪轻轻，那战无不胜的招牌却是已经立了起来，带来的白马骑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，让田楷多了点小心思。
那便是……要不在这雁门关打一场，赚些功劳赶紧把自己调走，天天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哪是人过的日子。
自己这官声可是糟糕到了极致，逃跑将军这种称号挂在身上，到现在还没被朝廷砍了脑袋也是因为此地是真没人愿意来。
但还是有优秀的地方，这群兵油子、兵痞被他带着，在此处驻守一年有余，那阵亡比例不到一成，跑路还是相当有一手。
也多亏雁门关附近不可能存在民众，这跑路跑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。
身材高大的公孙瓒走在军营当中，还是引来了不少人侧目，而相较之下显得有些矮胖的田楷怎么看都像是奴仆，还真是各有各的命。
这公孙瓒对比皇甫嵩，那家世简直不值一提，但这公孙瓒对比田楷，那就显得投胎简直是门技术活。
关内。
田楷带着公孙瓒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居所，至于白马骑则是在关口不远处驻扎，这一来就准备拖到正面战场看起来相当不妥，可离谱的是……这公孙瓒和田楷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“公孙大人请，舍下简陋，还望莫要见怪。”
田楷确实所言非虚，他的居所是真的简陋，与那些丘八的营地看起来也没多大区别，能养成这样的身材或许都是因为去找那各郡郡守要人时，酒桌上的应酬。
当然……他还是有贪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