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然惊起,一滴滴泪猝不及防的由眼及腮,由腮入唇,落眠的云鬓和玉枕已湿透大片。
“姑娘,你这是怎了?”明竺立在我床头,惊愕的看着我。
我心口作痛,悲从中来,又头痛欲裂,实在不知这泪和悲来自何处。
明竺幽幽叹气,忽而高深了起来,说道姑娘,人生一世,目之所及终究不似你心之所愿,但心之所愿未必就胜你目之所及,既然老天垂怜,有意要你重活一世,你何不用心好好感受下这大千世界。”
我摸着疼的一抽一抽的胸口,揣度着她的话语。估摸我被忘却的前半生,过的甚是殇情和失意。如今失忆,反倒是一种莫大的解脱。
我苦笑,可叹今日,我亦是钓竿之饵,半分不能由己。
我穿好衣衫,盥洗毕面窗坐下,拿着刻了如意纹的犀角梳轻轻的梳理着长发,看溧水河畔秋景绚烂,人来人往。
窗外依依袅袅飘来歌女的弹唱,是当朝白公的《池上有小舟》,颇为应景。我一时兴起,一边梳理着云鬓一边跟着小调哼唱起来,池上有小舟,舟中有胡床。
床前有新酒,独酌还独尝。
熏若春日气,皎如秋水光。
可洗机巧心,可荡尘垢肠。
岸曲舟行迟,一曲进一觞。
未知几曲醉,醉入无何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