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夏的傍晚，带走了白天的燥热。
满天繁星闪烁，万千灯火阑珊，街市繁华喧闹。
一辆奔驰AMG，缓缓地行驶于车水马龙之间，通体白色的车身，倒映着北阳市夜景的奢靡。
车厢之内……
“没事，没事，芷涵，等我们下回再聚吧。”甘冰凝玉手托着手机，对着电话另外一头，笑着说道：“哎呀，反正大家离得这么近，又不是聚不上。”
“嗯嗯，好，你们先继续玩吧。”
甘冰凝说完这句话之后，轻轻地叹了口气，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接着……
她看向了坐在副驾驶上的薛天艾，心头不由得狠狠地颤了颤。
又是那个表情……
脸上没有任何的情感，嘴角僵直地没有任何的弧度，漆黑的瞳孔空洞没有半点波澜。
曾经在第一次跟薛天艾喝酒的时候，甘冰凝就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。
当时甘冰凝觉得薛天艾忧郁起来，竟是这么帅气。
但是现在的甘冰凝，心中唯有满满的心疼之意。
“天艾。”甘冰凝轻声地开口呼道。
薛天艾此时正看向窗外的景象。
过了一小会儿之后，他才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，转过头来，轻轻地回复道：“嗯？怎么了，冰凝？”
“那，那个，今晚对不起啦。”甘冰凝贝齿轻咬着樱唇喃道。
“诶？”薛天艾微讶一下：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？”
“因为我的缘故，那些人对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……”甘冰凝的脸上满是歉意地说道：“明明是我的同学聚会，却让你感到了不开心，所以我才……”
薛天艾淡淡一笑，伸出大手，在甘冰凝的脑袋上揉了揉。
“这有什么啊？”薛天艾摇了摇头：“我可没有脆弱到那种程度，被那样的话，就给说破防了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薛天艾话锋一转：“真要说对不起的话，还是应该我跟你说吧得我的离场，还让你提前结束了同学聚会，你们高中同学，应该都好几年没有见了吧。”
甘冰凝看着薛天艾笑得这般温柔，心中的那抹疼痛感，更加强烈了。
她相信，像什么“废物”、“小白脸”、“吃软饭的垃圾”，这样的话，确实不能对薛天艾造成任何的伤害。
但是……
在刚才。
她很清晰地察觉到了，在某一句话之后，薛天艾情绪的剧烈波动。
“喂！软饭男，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你妈，她需不需要你这个软饭男的**？！”
没错，就是在宋仙媛说出这句话之后……
一直佛系参加同学聚会的薛天艾，情绪瞬间被引爆了。
虽然他的脸上还挂着很温和的笑容，但是心里应该早已经被怒火占据了吧。
“无所谓的。”甘冰凝有些嘲讽地说道：“反正在那些同学中，能值得真心相处没有几个，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同学聚会，我也不会再来了。”
薛天艾微微一笑，转头又看向了窗外。
就这样……
一时间，车厢之内，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。
甘冰凝透过倒车镜，看着薛天艾那刚毅的侧脸，小手用力地握了握方向盘，极其轻声地开口问道：“天艾，你可以给我讲讲阿姨，也就是你妈妈的事情嘛？”
这个问题问出来。
薛天艾的身子，明显震了一下。
紧接着，便是一种，比刚刚还要压抑的寂静……
甘冰凝的心中不由得一慌，随后赶紧想要进行道歉：“天艾，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“我妈妈啊……”
薛天艾在长舒了一口气之后，却是缓缓地开口说道：“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记忆，毕竟在我一岁多的时候，她就出了意外去世了。”
“我所了解的，也只是我父亲，给我讲的一些，有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。”
薛天艾漆黑的瞳孔，映着车窗之外的霓虹灯海，让人看不清，此时他眸中的真实情感。
“不过，有一点，我倒是能够确认……”薛天艾笑着转过头来，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：“据我的父亲，还有那几个叔叔所说，我妈妈她啊，应该是一个绝世的美人儿。”
看着薛天艾此时脸上的那抹笑容，甘冰凝呆怔了一下，竟是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回复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之后……
白色的奔驰AMG，缓缓地停靠在了，宏阳别墅群的正大门口。
“到了。”甘冰凝轻声地说道。
“嗯。”
薛天艾点了点头，柔声地说道：“那我就先下车了。”
说罢，薛天艾拉开车门，就欲走下去。
不过就在这个时候，甘冰凝不知怎的，阴差阳错地伸出了小手，拉住了薛天艾的胳膊：“天，天艾……”
“嗯？”薛天艾动作顿了下，扭过头来。
“那，那个……”
甘冰凝有点结巴，话语更是直接卡壳了。
刚刚在她心中酝酿的、想好的，那些想要安慰薛天艾的言语，在这个时候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像是如鲠在喉一样，完全说不出来。
望着这个模样的甘冰凝，薛天艾低下了头。
当他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，脸上已经挂上了一道，有点坏坏地笑容：
“冰凝，怎么？你想好了？真想违反交通规则，闯一次红灯啊？还是算了吧，生理期，还是好好地养养身体，多喝点红糖水，别那么色……”
如果是以往，薛天艾说这些话，甘冰凝估计已经被调戏地小脸通红了。
但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