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过去,从那些晃动的脑袋缝隙里,一眼就看到坐在她办公桌旁卓尔不凡的英俊男人。
琬琰的大脑当了机,有片刻是完全空白的,席熙伦就这样大赤赤地坐在她的办公桌旁,一点也不避人耳目,他这样光明正大,反倒让她紧张起来。
她缩回了头,刚想溜之大吉,耳边传来一声几乎破了音的女高音,“琬琰,琬琰,你回来了,给我带特产没?”
琬琰看着走廊尽头速度奔来的温小暖,恨不得掐死这吃货。
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,发现众人齐齐看向她,连办公室里一直专心看报纸的那位也抬起头看过来。
她尴尬地向众人打招呼,老师们看见她脸上惨不忍睹的指印,张嘴想要问什么,又碍于身后的席熙伦,最终把话咽了回去。
温小暖已经跑近了,她自然也注意到她脸上那些青紫交加的指印,小宇宙顿时熊熊燃烧起来,“靠,琬琰,你这脸上的伤怎么来的?”
琬琰生怕她说些让她更无地自容的话,连忙捂住她的嘴,将她往学校后面的操场拖去。温小暖“唔唔”挣扎着,“你要谋杀亲夫啊?”
琬琰满头黑线,丫的,你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?
将她拖到人烟稀少的后操场,琬琰松开了她,一屁~股坐在阶梯上,满脸疲惫,“小暖,你别多问,我想说自然会说,不想说你问了也白问。”
温小暖气得暴走,她抓着一头短发狂躁地走来走去,“喂,我说你在学校的时候不是挺彪悍吗?怎么嫁了人就这么窝囊了?”
琬琰低下头不吭声。
“你说话啊,你之前的彪悍劲儿哪里去了,你这天天带伤来上班,他们家是想怎样?”温小暖发飙了,别看她平时没心没肺,对朋友那个仗义,简直可以两肋插刀了。
琬琰继续沉默。
“舌头被狗叼了?叫你说话。”
琬琰沉默到底。
“不说话是不是?那我去找那个人渣,家暴是犯法的,我就不信他们家连脸都不要了。”温小暖走过去拽住她的手,手心湿润,她愣了一下,低头看她,才发现不知何时,她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琬琰,我……”温小暖手足无措,她刚才只顾着义愤填膺了,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哭。
“小暖,我过不下去了,我想离婚。”委屈到极点的声音,带着绝望与无助,揪得人心头发酸发闷。
温小暖坐在她身边,将她搂在怀里,“好,离婚,我帮你找律师。”
是朋友,什么都不需要问,只需要给她一副肩膀,让她尽情的哭,然后鼓励她继续生活。
琬琰哭得更厉害了,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她不可以离婚,这段婚姻,其实等同于卖身契,她可以说开始,却不能说结束。
哭过之后,琬琰鼻子有些堵,她擦干眼泪,看着温小暖,带着哭腔道:“小暖,帮我找个工作吧,晚上6点到11点,我需要钱。”
“我手里还有些积蓄,你先拿去用,找工作的事以后再说,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顾阿姨。”温小暖想着她妈到现在都没找到配型的骨髓,就忍不住替她担心。
“不用了,小暖,我妈的医药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我想靠我自己。”
“靠,你跟我客气啥,你妈就是我妈,一会儿下班我就去取给你。”温小暖生气了。
“真的不用。”
“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。”两人正争执不下,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。
两人同时回过头去,阳光下,男人双手闲适地叉在裤袋里,脸上挂着妖孽惑人的浅笑,极其炫目,某人花痴了,某人心惊了。
花痴的某人过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,顺手也把琬琰提溜起来,流着哈拉子狗腿道:“席先生,您能赏个工作给我们琬琰简直太好了,首先我跟您确定一下时间,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,每小时一百块,加上时间晚了打的报销每天一百,要是包吃包接包送,那就最好了。我们琬琰很能干的,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床,你顺手收了我也不会介意的……哎哟,琬琰,你干嘛捏我?”
“……”琬琰窘得满脸通红,她扯了她好几次,都没能阻止她胡说八道,略感歉意的看着席熙伦,“席先生,你别听她胡说。”
“无妨,温老师,可否让我和黎老师单独说几句话?”
席熙伦问得那么谦虚,温小暖不好拒绝,回头给琬琰投去一抹“把握机会”的眼神,就乐颠颠的闪人了,琬琰拽都拽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