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诗敏叹了一声,她放手水杯,伸手握住席熙伦的手,“儿子,妈妈理解你,十年前,是我们家欠潘朵的,你照顾她是应该的,但是你确定你对她真的是责任与义务,没有掺杂任何别的东西?”
“我确定。”
“儿子,潘朵跟小吉他是你与琬琰感情闹矛盾的最大因素,我能帮你照顾小吉他,却不能帮你解决潘朵。我跟她相处不多,但是我看得出来,她对你并没有忘情,她横插在你跟琬琰之间,迟早是个隐患。我不想去揣测她跑来英国的动机,但是绝不单纯。”郑诗敏道。
“妈妈,我知道。”
“既然知道,为什么还一再让她误会?伦儿,两个女人,你想谁也不伤害,那是不可能的,既然始终都要伤害她们其中一个,那么不妨伤得彻底点,不给她任何希望。有时候,优柔寡断,思虑得太多,反而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席熙伦心中豁然开朗,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,“妈妈,谢谢你,我明白了。”
郑诗敏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,她站起身来,“早点睡吧,小吉他明天要做手术,我们一早得去医院。”
她走了两步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她回过头来,“儿子,你有没有发现琬琰不对劲?”
“发现了,她在跟我闹脾气呢。”席熙伦站起来收碗,想到刚才这丫头居然连面汤都不给他留,他就好气又好笑。
“哦。”郑诗敏点了点头,其实她想说琬琰突然喜欢吃酸的了,但是看儿子这副模样,应该没有什么。
郑诗敏转身上楼了,席熙伦洗好碗,回到卧室,琬琰已经睡着了。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,她侧卧在床的一侧,睫毛轻轻覆盖在眼睑上,呼吸均匀绵长。
他在床边坐下,对潘朵的自责与内疚一直困扰着他,他明明知道自己许多行为举止都会让她误会,他还是没有及时纠正,他想只要他问心无愧就足够了。
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我行我素,会伤害琬琰,也会给潘朵留下不该有的期待。
如果他从见到潘朵那天,他态度就泾渭分明,是否今天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?他真的做错了!
……
翌日。
琬琰在被窝里蠕动了好一会儿,才爬起床,刷牙的时候照例晨吐,所有症状随着她调时差调得差不多而回归,她一边吐一边很郁闷,兜兜不乖,出来是会被妈妈打屁股的哦。
席熙伦推开卧室的门,就听到她在厕所里干呕,他几步奔过去,看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马桶上,他顿时慌了手脚,“老婆,你怎么又吐了?”
琬琰怨气冲天,“你以为我愿意吐啊,要不是你……”琬琰话没说完,又被冲出口的作呕声给打断了,她吐得眼泪都流下来了,在心里暗暗发誓,她再也不怀孕了,太受罪了。
席熙伦理解为他气着她了,他连忙道:“好好好,我不气你了,你生气就打我骂我,别跟自己过不去啊,瞧你吐得多可怜啊。”
琬琰很郁闷,我打你骂你,孩子就能放你肚子里你自己生么?她把胃里最后一点存活都吐得干干净净,这才好受了些,她抱着马桶,突然就想到烧骨粥与水晶蒸饺,于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叫:“我想吃水晶蒸饺,我想喝烧骨粥。”
她话题转变得太快,席熙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懵了一下,“这里是英国,汉堡包牛排满街都是,哪里来的烧骨粥跟水晶蒸饺?”
“我不管,我就是要吃水晶蒸饺跟烧骨粥!!”
“好好好,我给你做,行吗?”席熙伦眼见她就要抱着马桶撒泼了,连忙道。
琬琰斜目,“你做的能吃吗?”
“……”席熙伦一头黑线,赶紧扶她起来,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,他说:“真的那么想吃?”
“嗯!”琬琰用力点头,或许是怀孕的关系,她总想吃一些弄不来的东西,其实她最想吃的还是妈妈做的饭菜,想到这里,她眼眶一热,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吃到妈妈做的饭菜了啊。
席熙伦感觉得到她的情绪忽然消沉下来,他扶着她走出卧室,在门口遇到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郑诗敏,琬琰向郑诗敏问了早,“妈妈,您要出去?”
郑诗敏笑吟吟地看着她,“嗯,小吉他今天早上要做手术,我要去守着,你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,伦儿,你陪着琰儿,医院里有我就行了。”
“好。”席熙伦说。
琬琰诧异地看着他,“你不去?”
“医院有妈妈跟潘朵在,我在家陪老婆。”席熙伦说。
“你是留在家里监视我吧?”琬琰心想,他是怕她跑吧,她心里悲哀,原来只有她用上威胁,他才会留在她身边。